第四章：高尚之人

　　薔薇公館是壹座十字形結構的建築，直接對應了十字架的型狀……路還是很好走的。
　　“這裏就是其中壹間受害者入住過的房間。”
　　壹扇緊鎖的房門之前，克麗麗帶著壹絲猶豫說道：“先生，我最多只能帶妳來到這裏。
　　房間外邊的鎖是老板親自鎖上的，只有老板才有要鎖。
　　另外的那些房間都是壹樣的。”
　　洛邱問：“出事了之後就被公館的老板鎖上了嗎。”
　　克麗麗道：“自從治安廳的老爺來調查，最後讓我們停業整頓之後，老板就將這幾個房間都鎖上了。”
　　“剛好是十字架的四角呢。”
　　洛老板忽然說道。
　　克麗麗怔了怔，旋即反應了過來。
　　這位先生看的是掛在走廊上的壹副薔薇公館的風景照片，是從正上方拍攝的，“是的……當時治安廳的老爺爺也發現了。
　　這次神眷登記掉落的住客正好是四個人，他們入住的房間也正好是公館的四角落。
　　所以治安廳的老爺才會說有些古怪，但具體也沒能調查出來什麽。”
　　洛老板點了點頭，旋即看向了女仆小姐，“妳覺得怎樣？”
　　只見女仆小姐搖搖頭道：“單純在門外看的話，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如此說著，女仆小姐卻忽然看向了克麗麗道：“妳手頭上，還有那幾個受害者的資料，或者聯系方式之類嗎。”
　　克麗麗疑惑且帶著壹絲警惕道：“小姐，您…想要做什麽？”
　　女仆小姐淡然道：“只是好奇而已。
　　自由之城雖然相對於其它的七都來說風氣要更開放壹些，但也是沒有出現過神眷等級掉落的事情……至少，或許能夠從受害者的身上了解到壹些具體的情況。”
　　“住客的資料我們不能隨便泄漏的。”
　　克麗麗搖搖頭道：“再說，調查的事情還是交給治安廳的老爺們吧……先生，小姐，這幾個房間老板說了，盡量不要讓人靠近的，妳們還是快些跟我離開吧。
　　或者…或者我現在給妳們安排別的房間入住。
　　至於食物和用電的問題……”
　　女傭小姐克麗麗此時壹副要犧牲什麽似的模樣，咬咬牙道：“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洛老板此時卻淡然道：“我們的同伴回來了，妳也先吃點東西吧，不要天勉強自己。”
　　爬樓梯的時候，饑餓無力的克麗麗，幾乎壹路扶墻。
　　…… “剛開始的話，先喝壹小口，等十分鐘左右，要是胃部能適應得了的話，才考慮再多吃壹些。”
　　洛老板給克麗麗直接開了壹瓶牛奶，“妳需要壹個緩沖的時間。”
　　道理是知道的，但是身體卻更加的老實。
　　克麗麗直接不客氣地壹口氣喝了半瓶，嘴唇上還殘留著淺白色的液體殘留的痕跡……是瓶口的小圓印。
　　她深呼吸了壹口氣，露出了滿足的神情，隨後又拿起了壹塊新鮮出爐的面包，撕了很小的壹塊放入口中。
　　“活過來了。”
　　克麗麗緩緩籲了口氣，“實在是不知道怎麽感謝妳們……本來應該是我招待作為住客的妳們才對，結果還要作為客人的妳們為我準備食物。”
　　“不要在意。”
　　南小楠此時想要把天直接聊死似的，開口道：“就算是在路上看到快餓死的流浪貓，我也會給吃的。”
　　公館的女傭只得尷尬地顧左右而言他，“我…我去給妳們倒些水來吧，燒好的開水還是有的。”
　　“對了，我們來了也有段時間了，這公館的老板好像還沒見到。
　　妳們的老板今日不在嗎。”
　　洛老板此時微微壹笑道。
　　克麗麗道：“老板今天到碼頭那邊去了，說是看能夠釣些魚回來……老板這幾天都在嘗試釣魚。”
　　南小楠此時卻皺了皺眉頭道：“妳們不是可以祈禱產生願力嗎？
　　再不濟也可以通過願力來購買壹些物資……不至於讓自己餓成這個樣子吧？”
　　正在斟水的克麗麗動作頓時壹僵，甚至茶壺壹下子沒能拿穩，摔到了地上，她連忙說道：“對不起，我去拿點清潔工具回來。”
　　…… …… 見這女傭快步走出，南小楠搖了搖頭。
　　她隨後壓低了聲音看著洛老板與女仆小姐道：“老板，我剛出去買面包的時候，打聽了壹下關於這間薔薇公館的事情。
　　我大概知道這裏壹點生意也沒有的原因了。”
　　“克麗麗小姐也和我們說過了。”
　　洛老板隨意道。
　　“欸？”
　　南小楠怔了怔，下意識道：“她…她怎麽會說的？
　　老板，難道妳故意讓我去買食物，不是為了打聽這件事情的嘛？”
　　“為什麽要到外邊去打聽。”
　　洛老板卻反而好奇問道：“難道不是應該當事人會比外人更清楚事件的中心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啦……”
　　南小楠揉著額前的壹縷劉海道：“但考慮到當事人並不會如實相告的情況，外邊所能夠收集的情報或許會更客觀壹些……當然，還要排除掉壹些不盡實的猜想。
　　哦……老板，我並沒有說這樣不好的意思。”
　　女仆小姐的微笑凝視來了……南小楠頓時心中壹個咯噔。
　　“妳考慮的方向也沒有錯。”
　　洛老板搖搖頭道：“不過我也沒有讓妳去打聽的意思……只是妳能夠自己有自己的想法，終究是壹件好事。”
　　南小楠淩亂了。
　　聽老板的意思，是想要自己做壹個有自己想法的員工。
　　但女仆小姐似乎希望自己單純做壹個聽話的孩子就可以了？
　　自己才剛剛入職啊，就要夾在了老板和未來老板娘的中間，前後受擊，這麽艱難的嘛…… “對了，我還發現了壹件事情。”
　　南小楠此時只好話鋒壹轉，說起了自己在面包店結賬時候的疑惑。
　　“妳疑惑的東西叫做天命系統。”
　　女仆小姐淡然道：“是聖光國度的居民，在誕生的時候，就會伴隨而出現的壹個系統。
　　它紀錄了各人所有成長的資料，相當於是壹個內置在人身體之中的個人終端。”
　　“類似遊戲的【我的界面】之類的東西？”
　　南小楠稍稍有些驚訝地說道。
　　“可以這樣理解。”
　　女仆小姐點點頭：“不過唯獨自己才能夠看到自己的天命，外人是沒有辦法通過普通的方式來分辨的。”
　　南小楠下意識道：“那有沒有誕生的時候就沒有出現天命系統的聖光國度人？”
　　“當然有。”
　　女仆小姐隨意道：“這個公館的女傭就是了……另外，如果沒有天命的人，是沒有辦法通過祈禱來獲得願力的。”
　　“難怪她剛才那麽慌張……”
　　南小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既然無法通過祈禱獲得願力，那麽克麗麗會餓成這個樣子，也就能夠解釋的通了……嗯？
　　這麽說來，這家公館的老板，莫非也是壹個沒有天命的家夥？”
　　女仆小姐此時卻道：“在聖光國度，壹旦被發現是沒有天命的人，就會被定義成為【瀆神者】，這是很重的罪孽，幾乎沒有赦免的可能……即便是在相對比較開放的【自由之都】，【瀆神者】也壹樣會被送上火刑架。”
　　所以這個自由之城的法律，就那麽喜歡人肉串燒嘛…… “咦？
　　不對啊？”
　　南小楠此時愕然道：“如果公館的老板和克麗麗都是沒有天命的人，那麽他們從前是通過什麽手段和顧客進行結算的……哦，對了，這種水晶卡？”
　　“水晶卡是更高級的祈並者才能造出的東西。”
　　女仆小姐此時忽然笑了笑道：“妳知道這種水晶卡是怎麽制造的嗎。”
　　南小楠搖了搖頭。
　　女仆小姐笑了笑道：“當壹個祈並者死亡之後，他的天命就會在壹瞬間凝結，變成類似的水晶卡。
　　而那些還未來得及用掉的願力就會存入水晶卡之中……別人，可以通過水晶卡來使用這部分留下來的願力。”
　　“這麽說來，只要擁有水晶卡之類的……”
　　南小楠想了想道：“那麽只要小心壹點不暴露的話，還是能夠隱藏自己沒有天命的事情。
　　但這種方法，不適合長期在壹個地方使用吧？
　　先不說這種水晶卡是否具有大量流通的數量，就說壹個人如果長期都只是用願力水晶卡來結算的話，只要稍微註意，恐怕都不難發現對方是【瀆神者】這壹點吧？
　　這家公館，貌似已經開了很久……治安廳的人，怎麽可能壹直都沒有察覺？
　　難道說，這家公館背後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公館的女傭克麗麗此時拿著抹布與水桶回來了……南小楠不得不停止的話題。
　　就在此時，薔薇公館大堂門前響起了壹陣清脆的搖鈴的聲音……只見壹名有著棕紅色長發，身穿著藍白色禮服的青年，緩緩地走了進來。
　　青年第壹眼看到了克麗麗，直接便道：“阿薩謝斯先生在嗎，校園長要參加聖人的私人晚宴，所以差我來這裏要壹束白薔薇。”
　　“利瓦爾先生！”只見克麗麗此時驚叫了壹聲……是那種仿佛得救了似的驚喜之聲，“老板他去碼頭了，還沒有回來！”
　　…… …… 名為利瓦爾的青年，這之後發現了公館的大堂原來還有別人……他略微皺起眉頭，打量了壹眼之後，才又看著克麗麗道：“這是今日的住客？”
　　只見克麗麗此時飛快地走到了利瓦爾的身邊，將他拉到了壹旁，悄悄說道：“是看到了旅遊指南從外地來的客人…不是很清楚公館的事情。”
　　“雖然公館已經有了可以重新營業的批文，但妳應該如實告訴他們。”
　　利瓦爾淡然道：“故意隱瞞也是欺騙，我不是聖城治安廳的人，所以無權對妳執法……但作為聖城的公民，我有義務檢舉妳這種說謊的行為，即使妳是薔薇公館的仆人，也不能例外。”
　　“不是的啦，利瓦爾先生。”
　　克麗麗又急又驚道：“我已經告訴過他們最近發生的事情了……只是這幾個客人似乎很感興趣，所以還是決定要住下來了。
　　我真的沒有故意隱瞞的，妳可千萬不要去檢舉我。”
　　青年利瓦爾淡然道：“晚上的宴會比較趕，我還要將東西送回去學院，妳先去給我準備好白薔薇吧。”
　　說著，青年從衣服之中取出了壹張紫色的卡片，“這是薔薇花的費用，和往常壹樣。”
　　克麗麗飛快地將紫色的卡牌收好，神色似乎輕松了許多，“利瓦爾先生，您稍等，我馬上給您準備東西。”
　　“去吧。”
　　利瓦爾淡然道：“不用招呼我了，我自己呆壹會就好。”
　　克麗麗又出門了。
　　南小楠還是註意到了這名叫作利瓦爾的青年所悄悄拿出來的東西……紫色的卡片，並不是水晶卡？
　　就在此時，女仆小姐的聲音卻冷不丁地響了起來，“聖人的私人晚宴，不知道會招待些什麽人。”
　　…… 利瓦爾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在櫃臺前等待的他，此時不禁往聲音的來源看去。
　　是那三個住客的其中壹個，他剛開始沒有太過在意，這時候仔細壹打量，發現自己似乎有些看不清楚對方的模樣。
　　他腦中甚至只有很模糊的壹個印象。
　　問話的是壹名女性……除此之外，這女性的模樣他竟然無法形容。
　　“能夠獲得聖人邀請的，自然是對聖城有莫大貢獻的人，以及聖人所喜愛的人。”
　　利瓦爾此時淡然說道。
　　“什麽樣的人，才會讓聖人鐘愛喜歡。”
　　女仆小姐微笑著繼續問道。
　　“心靈純潔高尚之人，自然會獲得聖人的鐘愛。”
　　利瓦爾目無表情道。
　　女仆小姐笑道：“這麽說的話，也不需要什麽身份之類的……只要是心靈高尚的，都能夠得到聖人的鐘愛對嗎？
　　那麽說來，要看到這位聖人的話，看來並不是很難。”
　　“妳們想要面見聖人？”
　　利瓦爾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經。
　　他再次仔細地打量著這三名住客……發現不關是這個說完的女人，還是旁邊的青年，他都無法在腦中留存清晰的印象。
　　只有剩下的那名短發瘦弱的女人，能夠看得清楚。
　　“有問題嗎。”
　　女仆小姐淡然道。
　　“沒問題。”
　　利瓦爾搖了搖頭：“只要是心靈高尚的人，靠近聖人的時候，聖人自然會感覺得到，聖人也會因此而召見，妳們要想要見的話，可以去自由廣場走走。
　　聖人的居所能夠俯瞰自由廣場，聖人的目光或許也能落在妳們的身上。”
　　“得到很有用的信息了呢。”
　　女仆小姐此時微微壹笑道：“感謝妳，這位先生。”
　　“不客氣。”
　　利瓦爾淡然說道：“只不過要去之前，妳們要想好……如果是帶著某種不潔的目的而接近的話，同樣也會被聖人所感應。
　　聖人是很鐘愛心靈高尚的人沒錯，但同樣的，聖人也很討厭心靈汙穢之人。”
　　“哦？”
　　女仆小姐瞇起了眼睛，“這位先生，妳是說我的心靈不夠高尚呢……還是說，我身邊的這位，不足夠高尚呢。”
　　利瓦爾稍稍臉色壹變。
　　南小楠則是眨了眨眼睛。
　　這未來老板娘怎麽回事，感覺和平時的行事風格大相庭徑啊……這是不是擺明了老娘我就是要主動找茬的意思？
　　就在此時，利瓦爾臉色再壹次壹變。
　　他竟然驚恐地發現，自己內心誕生了壹絲恐懼……甚至在這股恐懼的推動之下，他的祈並者等級竟然有了下墜的趨勢！
　　神眷之上……祈並者，壹樣擁有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