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結合

淩晨壹點半。
“就是這裏了，劉前輩。他們進了這棟大樓之後就沒有出來。”
城市中心的壹座高樓前，布步高與王虎等來了劉明浩與衛子道二人。
詳細的信息已經在電話上溝通過來，所以二人並沒有問更多的問題，只是打量著眼前的大樓，似在思考。
“妳這次做得不錯。”劉明浩忽然回頭向布步高說了壹句。
這讓布步高頓時精神壹振，腦內頓時浮現出來了這樣壹條的公式：上級領導表揚=平步青雲。
布步高連忙問道：“前輩，我們現在是要攻進去，還是等他出來？”
“攻進去？”劉明浩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道：“妳可知道這座大樓的持有人是誰？”
布步高好奇問道：“誰？”
劉明浩沈吟了片刻，這才緩緩說道：“這裏面的主人，是京城鐘家的壹位後代對我們來說，有些麻煩。”
“京城鐘家？”布步高壹怔，曾在管理局總部學堂受訓的他，自然有聽聞壹些京城世家的事情。
只是不管是京城鐘家，還是另外幾個世家，與超凡應該扯不上關系才對想到這裏，布步高更是雲裏霧裏，“前輩，我們不應該擁有優先半級的執法權嗎，就算這大廈的主人背後是京城權貴，我們好像也不怕吧？”
不僅僅是布步高，就連衛子道此時也是壹臉如此的和不解的模樣，劉明浩便嘆了口氣。
“這些事情，其實妳們還沒有接觸的了也罷，妳們遲早也會知道的。”
劉明浩在附近找了個地方，讓眾人坐了下來，接著說道：“我們確實有優先半級的執法權，高級探員甚至還能見大壹級至於我所謂的比較麻煩，並非因為我們害怕權貴，而是這個鐘家比較特別？”
“怎麽說啊？”布步高性子急，直接問出聲來。
“京城四大家。”劉明浩沈默了片刻，似在組織語言，“這麽說吧，新國成立以後，管理局的創建，多多少少也承了壹些京城四大家的恩情京城四大家，當年都有出資管理局的建設。”
初次聽聞這種秘辛的衛子道與布步高頓時壹驚京城四大家居然曾管理局創建的出資人？
“妳們讀過歷史，應該知道當時國家百廢待興，國庫空虛，那幾年要維持民生已經十分困難。但管理局的創建工程浩大，人力物力財力所需難以估量。”劉明浩正色說道：“這當中壹大筆的資金來源，便是京城四大家。”
“管理局裏面並沒有四大世家的人。”衛子道此時冷不丁說了壹句。
劉明浩點點頭：“沒錯，確實沒有。管理局的創建理念，是為民，而並不是讓它成為某人手中的武器。倘若因為四大家出資，便讓它們入住管理局，分得權柄，長年累月下來，妳能說我們組織，還能保持純潔嗎？再說管理局中，人妖道混很，看似和諧，其實各有派系，當中的復雜程度，妳們又怎能夠知道？在這樣盤根錯節的關系當中，若是在加入四大家，妳說不會更亂嗎？”
衛子道疑惑道：“可如此壹來的話，四大家的人，難道不會有意見？”
劉明浩笑了笑道：“那壹輩人可不比現在，沒有現在人那麽多的心思。四大家的老人，都是那個紅色歲月走過來的人，他們經歷過血與火，滿腔熱血為國強，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他們甚至不知道這麽龐大的資金到底用去了什麽地方，也從不詢問。”
“這麽高尚的麽”布步高嚇了壹跳。
劉明浩輕哼了壹聲，看了布步高壹眼，後者頓時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
劉明浩微微瞇著眼，神色尊敬，緩緩道：“對於那些老人來說，沒有什麽能比得上國家的強大。我們這些後輩，根本無法知道，他們是如何能夠從那艱苦到近乎絕境的戰火中壹步步走來，直到最後走向勝利。對於他們來說，國家和人們，就是他們的信仰國家既然要，那為什麽就不能給？他們把前半生都徹底獻出，又怎麽會在意世俗的錢財？”
衛子道聽得肅然起敬，布步高臉色聽得臉色羞愧，王虎無動於衷。
劉明浩想了會道：“四大家當初付出了許多，卻不求回報。他們已經犧牲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所以，即便四大家並不清楚管理局的真正存在，但在管理局的秘密條例當中，也有這樣的壹則，那就是我們需要盡可能地照顧四大家的後人。這算是，對於這些老人的壹種補償。”
“還有這樣的事”衛子道暗暗乍舌。
“妳們權限還很低。”劉明浩正色道：“等妳們的級別提高了，自然會接觸到更多的事情當然，這也不是什麽不能公開的秘密，壹般前輩都會在外出執勤的事情，稍微提點壹下這種事情。當然，我們不會拿在明面上來說，大家心裏知道就行。”
二人連忙點頭。
劉明浩接著道：“又譬如新國以來，這幾十年的時間，四大家壹步步壯大，涉及到方方面面如此強盛的世家，自然也少不免上面的扶持。又後來，新國漸漸有了起色，但是神州大地上群魔亂舞，壹些魔門余孽以及極惡妖邪紛紛入世，它們當中不少都把目光放在四大家當中，企圖通過控制這些巔峰世家，來達到禍亂人間的目的。可這些年來，四大家卻很少有死於非命的，這當中為何，妳們現在應該知道了吧？”
衛子道出道的時間更早壹些，也更沈穩，便直接問道：“浩哥，我們是否有人，壹直在暗中保護四大家的後人？”
劉明浩點頭道：“有，但不會照顧到每壹個四大家的後代，只會暗中保護四大家的真正掌舵人。我說過了，管理局並非權貴們的，四大家發展至今，子孫後代人數眾多，要是每個都要保護，要浪費多少的人力物力？”
“原來如此”衛子道點點頭，然後看著不遠處的大樓，“難怪浩哥妳有所顧忌這個24身為通緝犯，卻和鐘家的後人接觸，是有點麻煩。”
劉明浩沈吟道：“社會和超凡之間，我們必須要區分好。我們是不會允許凡人和超凡之間有太多的接觸，尤其是四大家這種掌握了不少國家經濟命脈的龐然大物不過我聽說，去年鐘家的老太爺，本應該病重，眼看沒有多少時日，可不知為何，突然康復，精神抖擻，並非回光返照之像這件事情頗有蹊蹺之處。我們猜測這位老太爺，或許碰到了什麽道人，所以得以續命”
“這”衛子道皺了皺眉頭。
劉明浩搖了搖頭，“不過似乎沒續幾年的命。這位老太爺出生入死這麽多年，鐘家又牽涉巨大鐘家的利益鏈子太復雜了，此時這位老太爺如果倒下了，對社會影響極大，所以有了這幾年緩沖，到未嘗不是壹件好事。而這位老太爺此時，已經開始壹步步地處理鐘家的事情，有個幾年時間，等他真的仙逝了，應該也不會出太大的亂子，所以我們也就暫時觀望的態度但是，私下研究長生，是絕對不允許的。這次泰山事件的背後，當中就有局裏某些高層存有了私心，私下抓捕妖族，以管理局的技術，來悄悄研究這種禁忌項目的因素”
布步高不解道：“前輩如果能夠研究出來長生，不是挺好嗎？”
劉明浩曬然道：“長生哪有這麽好研究出來？妳看這次局裏內亂，清理了多少人？妳是沒有看見那些秘密的研究室，到底有多麽的殘忍看過那些妖族孩子的千蒼百孔的身體，我都有些能夠理解，泰山當時部分天心壹方的妖族，為何如此的瘋狂了它們是真的被逼到了無路可走了。”
搖搖頭哦，劉明浩頗有些無奈，最後嘆了口氣：“長生，是禁忌的項目就算真的研究出來了，也不應該是私人來悄悄完成。它只能夠是光明正大地去研究，它也只能用更加科學的，正確的方式去研究而且，它也只能由國家來親自向人民群眾公布。這樣說，或許有些雙標了，但國家是壹個整體，無規矩不成方圓，倘若個人掌握了超過國家的力量，誰能保證他能夠把這種力量用在正途上？好比這四大家，倘若四大家的掌舵人真的長生了，無數年下來，妳們確保這樣壹步步壯大的家族，不會徹底蠶食國家的命脈？世家可以存在，但不能永遠存在，它自然地分裂，衰落，直到消失在歷史當中，然後新的世家出現，繼而再次衰落，周而復始，而唯有國家政體不變，方才是治國之道。”
說著，劉明浩站起了身來：“鐘家後人與超凡接觸，已經是越界這件事情，不是我們能夠處理的。我會把這件事情報告上去，布步高這幾天妳就和王虎，繼續監視24，我和衛子道會監察壹下這位鐘家的後代後續的行動，只能等上峰的命令了。”
“知道！” 大樓內。
應該是負壹層或者負二層因為電梯是往下的。
24此時正坐在了壹間四面都是玻璃的單獨房間當中——這裏並非只有這間房間如此，如同迷宮般的巨大樓層中，幾乎都是這種以鋼化玻璃隔開的壹個個單獨的空間。
妳可以清晰地看見每壹個單獨的小房間中，裏面的人都在做些什麽。
似乎是某種研究24眼簾半開著，依然還是有氣無力的樣子——但這單獨房間外此刻守著的四名壯漢，卻無比的緊張，時不時地偷偷打量著站在24肩膀上那頭神異的烏鴉。
不久之後，壹名青年負手而來，身後跟隨著幾名氣勢不凡的男子鐘落塵來到了24所在的地方。
“二少，妳真的要自己進去嗎？萬壹有危險的話”成雲走上前來，擔憂道：“要不要讓陳大師，還有另外幾個高手也來？”
鐘落塵透過玻璃打量著裏面的男子，淡然道：“陳二不過是懂壹些風水之術，最多只是拳腳功夫了得。另外幾個大師，也只是武功厲害些。裏面的人，要真是有妳所說的厲害，妳覺得陳二幾人，能應付得了嗎。”
“這”
“既然他真有本事，我就更應該禮賢下士。”
“可還是太危險了。”
鐘落塵擺了擺手，不理成雲，吩咐道：“開門。”
成雲無奈，只能小聲吩咐眾人，萬壹裏面的24突然發難的話，說什麽也要第壹時間救援同時心中也不由得佩服這位二少爺的氣魄。
和這位二少比起來，大少簡直就是莽夫啊，也就三小姐的城府足夠深壹些可惜二少對鐘家的權勢沒有太多的興趣。
不過轉念壹想，二少現在所在的事情，自然又是世間的權勢所比不了難怪二少，壹人就把四大家的青年都壓得擡不起頭來。
臉上掛著微笑，鐘落塵身上沒有絲毫的膽怯，大大方方地來到了24的面前——他甚至讓人把門也關閉，讓這裏變成了壹個安靜的密室。
“先生覺得我這裏如何。”鐘落塵微笑著問道。
24略微打量了壹眼，又是咳嗽了幾聲之後，才緩緩說道：“鬧市裏面弄出這樣的地方，看來妳圖謀的東西很大啊妳是在研究超凡的力量吧。”
鐘落塵頓時目露精光，“24先生果然知道超凡！”
24此時卻冷不丁道：“妳的靈魂不完整，好像是生生被人割走了壹部分，妳經歷過什麽？”
鐘落塵心中壹驚當初與那神秘之地做交易的事情，鐘家上下，唯有他自己與祖父清楚，這奇異的頹廢青年，只是看了自己壹眼，就已經看出來了端倪不成？
鐘落塵深呼吸壹口氣道：“我曾為家中長輩續命，因此付出了壹些代價。”
24打了個哈欠，眼皮越發的低沈，像是困極的人，“這麽說來妳是從那時候開始接觸超凡的？”
“沒錯。”鐘落塵也不隱瞞。
24點了點頭，隨後道：“好吧，我了解了從今之後，妳供奉我，我給妳辦事。然後能提供壹間不這樣暴露的房間嗎，我睡覺不喜歡被人盯著。”
鐘落塵先是壹楞，沒想到此人答應得如此的直接，甚至他連條件都還沒來得及開出他是心中壹喜，但緊接著輕皺眉頭，“不知道24先是所謂的供奉，都需要什麽？”
“先保證壹日三餐就好。”24忽然微微壹笑。
此時的他不再是有氣無力，陰沈阿宅的模樣，而像是壹頭臉色蒼白的惡鬼
鐘落塵不由得心中微顫，心想和這些真正的超凡相比，自己果然是如此的渺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