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歸山療養 4K5

　　“沒想到，最終竟會是妳們壞了我三天域的好事。”
　　充斥虛空的災衡潮水間，隱約浮現出壹道水波漣漪，徐徐展開成壹面百丈水鏡。
　　低沈聲音從中傳出的同時，還有人影在其中飄忽不定，頗為詭異難測。
　　“妳們和五域果然勾結不淺。”
　　面對突如其來的異狀，寧塵依舊鎮定自若，不慌不忙的冷笑道：“如今是想為覆滅的五域出手報仇？”
　　雖看不清水中倒影的面容長相，但感受到其中散發出的恐怖威壓，他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三天域之主。
　　“五域會有此下場，本座並不意外。這壹回即便妳們不出手，本座遲早有壹日也會將他們連根鏟除。”
　　三天域之主低沈道：“不過，當年本座屢次放過妳們，卻讓妳們在不知不覺中壯大成如此勢力，時至今日甚至成了我三天域不可不防的阻礙之壹，此事著實失算。”
　　“我們有那麽多帳要算，是遲早得算個清楚。”
　　寧塵不曾退步分毫，目光愈發陰沈：“妳們若想動什麽歪念頭，好好斟酌掂量壹番。說不定將來不遠，下壹個‘五域’就會是妳們。”
　　“萬界將要發生翻天覆地的劇變，而妳寧塵不過是天地大變中壹只空有蠻力的螻蟻，縱有聖者庇佑，終究也無力改變壹切。”
　　浮於虛空之中的水波倒影在漸漸消散，三天域之主的聲音也在慢慢遠去。
　　“裁決將至，妳很快就會明白——”
　　“呵。”
　　寧塵驀然嗤笑出聲：“好啊，妳倒是先出手再說。”
　　雙方的目光仿佛穿透千萬裏，遙遙相對，似是有詭譎暗雷閃爍激蕩。
　　“......”
　　片刻後，三天域之主的聲音徹底隱去，虛空內再無絲毫異動。
　　直至四周動蕩平息，花無暇冷眼探查周圍，確認並沒有其他異樣之後，這才低沈道：“塵兒，三天域之主若當真出手...”
　　“他動不了手。”
　　寧塵神情很快恢復淡然，調轉靈舟船頭，朝著虛空遠方繼續行駛。
　　他歪頭輕笑壹聲：“若真有本事將我們當成螻蟻拍死，又何必大費周章的用些古怪手段。對我們神神叨叨的說上幾句，頂多就是些用來嚇唬人的廢話罷了。”
　　花無暇心思壹動，很快頷首道：“這倒是沒錯。不過他們能發現我們的蹤跡，同樣也不能太過小覷。”
　　寧塵臉上的輕浮笑容稍作收斂，皺眉沈吟道：“是啊，這壹點的確耐人尋味。”
　　充斥萬界虛空的災衡之潮，幾乎所有修士都無法觸及。哪怕是聖者，亦不能只身在其中隨意行動，仍有顧忌。
　　正因如此，自己這壹行逃出毀滅在即的暗界，在萬界各處閉關潛修的聖者們才沒有發現他們的行蹤動向。
　　但，三天域之主卻在瞬間就找到了自己。
　　“三天域的背後同樣有聖者手段。”
　　九憐驀然低吟道：“而且，他們對於災衡之潮或許同樣有著不淺的理解。”
　　“可有辦法擺脫三天域的追查？”花無暇蹙眉道：“他們能發現我們壹次，接下來還會有第二次。若有三天域的強者趁機出手...”
　　“剛才那道術式，名為‘水月離天鏡’。”
　　恰至此時，文韻的清冷聲音在魂海裏響起：“是吾當年所創的壹門法訣，用以追敵探查。如今吾已將線索抹除，他們再發現不了妳們的蹤跡。”
　　寧塵聞言壹怔，很快低聲道：“多謝文姨相助。”
　　“...無需道謝，畢竟這曾是吾所創的法訣，他們如今施展來對付妳，吾自當負責。”
　　“文姨客氣了。”
　　寧塵長籲壹聲，笑了笑：“這壹回天墟之行，我們可是承蒙您不少關照。可以說，我們都是因為有妳出手相助，方能平安無事的度過種種危險。”
　　文韻沈默了壹下。
　　旋即，她的嗓音越發輕盈道：“好好歇壹歇，過段時日再來魂海壹趟。”
　　“嗯？”
　　寧塵眼神微動，連忙道：“文姨，是有何要事相商？”
　　“......”
　　但魂海裏已沒有了動靜。
　　如此古怪的反應，讓寧塵有些疑惑不解。
　　文韻會放下身段主動相邀，這還是第壹次。
　　“應該是有關六劫聖者的事。”
　　九憐的聲音再度響起：“之前我和祝艷星在魂海內搜查，收獲不多。但文韻似乎有了點發現，只是當時情況緊急，不好與妳我多說什麽。”
　　“那如今...”
　　“聽她剛才說話的語氣，應該不是什麽嚴重的大事。”
　　九憐沈吟道：“若真有危險，也不會讓妳把傷勢修養好了再去找她，更不會有余裕來幫妳化解三天域之主的法訣術式。”
　　說到這裏，她很快輕籲壹聲，輕笑道：“用不著多想，趁現在盡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然後尋壹處安全的位置，返回北域好好休養生息。
　　就像她說的，妳先休養壹段時日，再去找她不遲。”
　　“也好。”
　　寧塵暫且將雜念拋開，專心駕駛起靈舟繼續前行。
　　...
　　莫約三日後，壹片災衡翻湧的漆黑虛空，壹艘靈舟倏然閃爍至此，充斥四周的災衡黑潮也隨之翻卷散開，空出壹片安全之地。
　　花無暇俏立於船頭，環顧四周壹圈，微微頷首道：
　　“周邊沒有其他界域，應該不會有被發現的可能。”
　　“呼——”
　　寧塵停下急行多日的靈舟，這才徹底松了口氣，咧嘴笑道：“無暇姐壹路抵擋災衡侵蝕，過了那麽多天都面不改色，想來是對這些劫厄之力的掌控愈發純熟？”
　　花無暇側首看向船外的災衡潮水，玉指微點，縷縷黑氣縈繞而來。
　　“自從突破後，這些災衡氣息給我帶來的感覺，的確變得有點不太壹樣。如果說之前我是在強行‘抵擋’，而現在...”
　　她略作斟酌，低吟道：“有種如魚得水般的輕松感。”
　　寧塵怔了怔，見其指尖上纏繞升騰的黑氣，不禁摩挲起下巴。
　　“豈不是說，無暇姐往後可以在近似這種地方修煉？”
　　但花無暇很快搖了搖頭。
　　“萬界虛空中充斥的災衡雖然海量無窮，但用以修煉還太過駁雜。與其去吸收這種渾濁不清的氣息，還不如往日在靈山洞府內練功打坐，同樣能滋生大量的災衡氣息。”
　　寧塵壹拍額頭，倒是忘了這壹遭。
　　“該準備返回北域了。”
　　李霄明從船內走出。
　　閉關三日的她與往日並無不同，神色平靜道：“將這艘靈舟收起來吧，免得暴露行蹤。”
　　寧塵與花無暇對視壹眼，微微點頭。
　　隨著流光壹閃，偌大的靈舟倏然被拂手收回。
　　李霄明緩緩呼氣，整個人氣質壹變，高傲出塵之意油然滋生。
　　待其重新睜開雙眸，亦如往日般冷漠無情的目光掃視過二人，並指輕輕壹點。
　　嗡！
　　漣漪陡蕩，將三人身影籠罩在內。
　　...
　　...
　　溫熱清風拂過面龐，讓寧塵不由得眉頭壹抖。
　　他有些恍惚地睜眼醒來，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但感受到四周充盈的磅礴元氣之後，寧塵心頭壹震，猛地完全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身處於壹片浩瀚雲海之間。
　　而腳下則是壹座高聳入雲的孤峰，放眼望去盡可壹覽無垠群山之景，秀美山川盡覽眼底，可謂如詩如畫的豪情壯麗。
　　“這裏是...”
　　“是吾隱居之地。”
　　毫無波瀾的清冷女聲在背後響起。
　　寧塵回頭壹瞧，就見‘李霄明’正壹臉冷漠地坐在不遠處壹張石桌旁。
　　其褪去往日的樸素外袍，壹襲黑白交織的流蘇紗衣裹住豐腴嬌軀，頗為端莊的並膝側倚而坐，只露出半截光潔玉腿。
　　而在石桌後方，壹顆郁蔥壯麗的古樹隨風輕蕩，飄落幾縷瑰麗花瓣，竟有幾分超然出塵的玄妙意境。
　　“我們已經...回到了北域？”
　　寧塵撓撓頭，又朝四周張望了幾眼：“無暇姐去了何處？”
　　“已被吾送往院內，正在休息。”
　　‘李霄明’端茶輕抿壹口，語氣淡漠道：“讓妳返回北域反而有些麻煩，這才多耗費了些時間。”
　　寧塵笑了笑：“能將我安全帶回來，已是相當了不得了。”
　　畢竟，自己並非當真駕駛著靈舟回到了北域所在。而是讓李霄明用北域權柄，將自己強行轉移回來。
　　“虛空錨點仍在，待妳何時想要離開，便能回到之前的位置。”
　　‘李霄明’冷著臉壹拂衣袖，石桌上的東西也朝寧塵飛去。
　　“嗯？”
　　寧塵連忙擡手接過，發現這赫然是壹套嶄新衣物。
　　“去後院梳洗幹凈，然後再換身衣裳。”‘李霄明’冷冷道：“這裏是吾隱居清修之地，聞不得血腥味，更不用說妳這種邋遢骯臟的模樣，吾瞧著甚是不快。”
　　寧塵表情壹楞，低頭打量了壹眼。
　　見自己身上的衣物皆是破破爛爛、全身各處都留有猙獰傷痕，他不由得失笑道：“連番激戰，倒是沒太在意這些。”
　　與堪比半聖的強敵正面搏殺，他可沒什麽余裕還去在意什麽形象打扮。哪怕這些衣物是由天材地寶編織而成，但顯然也撐不住大戰的沖擊。
　　破損自然難免。
　　“...快去內院，別磨蹭。”
　　‘李霄明’冷哼催促壹聲。
　　“是是是，霄明莫急。”
　　寧塵笑著將新衣卷好，順嘴又說了壹句：“倒是霄明這番打扮很是慵懶嫵媚，當真美艷動人。”
　　‘李霄明’面色微沈，橫來略顯不快的目光。
　　只是在寧塵正要邁步動身之際，她卻突然又甩來壹物。
　　寧塵看著落入懷中的瓷瓶，眉頭微挑：“這又是...”
　　“藥。”
　　‘李霄明’收回目光，側首看著蒼茫雲海，頭也不回道：“妳是北域之主，更該註意保護好自己。妳若死了，北域也會出事。”
　　寧塵眼神微動，很快溫和壹笑：“霄明放心，現在的我結實的很，沒那麽容易出事。”
　　“吾自然知道...”
　　“師尊，花宗主是何時來...前輩？！”
　　恰至此時，壹道倩影出現在不遠處，發出壹聲略顯失態的驚呼。
　　寧塵連忙回首壹瞧，發現秦連夜正站在院門前，壹臉驚訝的看著自己。
　　“喲！”
　　眼見熟人現身，寧塵笑著擡手打了聲招呼：“連夜姑娘，壹段時日未見，妳似乎變得又漂亮不少。”
　　秦連夜眸光閃動，嬌顏上露出難以壓抑的欣喜之色，踩著輕快步伐連忙走來：“前輩，您怎得會來...唔？！”
　　只是話未說完，她腳步驟滯，陡然看見了寧塵道道或深或淺的傷痕，血痕汙漬幾乎遍布全身。
　　少女更是臉色大變。
　　“前輩，妳受傷了？！’
　　秦連夜急忙上前扶住寧塵，無比關切道：“傷得可重？可有服下療傷丹藥？快些隨我到屋裏坐下療傷，我來幫妳運功調息。”
　　“沒事沒事。”
　　見她如此‘熱情’的往自己身上貼，寧塵都有些招架不住，只得無奈笑道：“只是看著慘烈了點，其實沒受什麽重傷。我正要到內院去梳洗換身衣物。”
　　“這怎麽能行！”秦連夜往日的清冷出塵早已不翼而飛，俏臉上滿是緊張擔憂，著急道：“前輩身上這些傷痕都可見骨了...哪裏是什麽小傷！”
　　“連夜。”
　　與此同時，‘李霄明’略微瞥來壹眼，淡淡道：“帶他去清池沐浴療傷，再幫他敷好傷藥。”
　　秦連夜連忙點頭：“師尊放心，我會照顧好前輩的。”
　　說完，便壹臉嚴肅的再看著寧塵，沈聲道：“前輩，師尊都已如此吩咐了，快隨我來吧。”
　　寧塵被拉著往院子裏走去，不由回頭看向李霄明。
　　但這位北域天道化身卻依舊冷淡萬分，沒再多說什麽，默默便扭頭收回了視線。
　　“呵~”
　　魂海裏的九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女人嘴上不說，可就算成了天道化身，對妳倒是越來越在乎了。”
　　“任重而道遠啊。”
　　寧塵搖頭失笑壹聲。
　　...
　　少頃後。
　　水霧繚繞的清池玉閣內。
　　寧塵聞著池水中極為濃郁的藥香氣息，不免暗贊壹聲：“這地方倒是不錯。”
　　“這是師尊收集北域許多天材地寶，盡心調配而成的療傷聖泉，整個北域或許也獨此壹份。”
　　秦連夜將長發梳成長辮，端著藥盆壹同走了進來。
　　“前輩還請放松些，讓我來服侍前輩就好。”
　　她將藥盆放到壹邊，壹雙玉手悄然撫至寧塵身上。
　　“等等。”
　　寧塵連忙握住其皓腕，無奈笑道：“這點小事我自己來就好，連夜妹子不如就到外面等等...呃？”
　　但還沒等他把花說完，秦連夜便蹙緊柳眉，低嗔道：“前輩總是將自己弄得滿身是傷，如此大手大腳的，我可不放心。”
　　說著，便順勢將寧塵身上的破碎外袍脫掉。
　　“......”
　　只是在看見顯露在眼前的健壯雄軀之後，秦連夜神情不由得壹怔，直到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男女授受不清，頓時俏臉壹陣發紅。
　　“不必勉強。”寧塵早有預料般笑了笑：“只是塗抹壹點傷藥而已，我又不是傷的沒法動彈——”
　　“沒、沒事的。”
　　但秦連夜很快搖了搖頭，輕咬下唇，不由分說的便將寧塵強行按到壹旁坐下。
　　迎著詫異目光，少女微紅著臉蛋，美眸中既有青澀純潔的絲絲羞澀、也有著對其滿身傷痕的心疼與擔憂。
　　“前輩，忍著點。”
　　秦連夜撫裙跪坐在旁，並指壹掃，縷縷清露聖藥從藥盆玉器中涓涓飄出，隨著其纖指溫柔拂過，如同清泉水流般緩緩覆蓋在傷口上。
　　寧塵眼神微動，看著少女那逐漸專註認真起來的神色，他也沒再扭捏推脫，不禁露出感慨笑容。
　　“前輩，為何發笑？”秦連夜分心隨口壹問。
　　“瞧見連夜姑娘如此體貼，著實有點令人感動。”寧塵笑了笑：“現在有妳照顧，確實是安心許多。”
　　秦連夜抿了抿薄唇，低頭默默撫慰傷口。
　　只不過，在其流蘇綢紗般的披肩秀發間，絲絲羞澀紅潮已然漸漸爬至耳根，染上壹抹誘人可口的粉艷之色。
　　如同純凈白雪之中徐徐盛開的壹抹風情芳華，更叫人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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