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四章

　　王老五還是沒說話，但他開始動手了，他伸出右手去幫江雪抹臉上的淚，壹點也不覺得難為情，反而認為自己就應該這麽做，心安理得，從容不迫。以前連看都不敢正面看壹眼的女人，現在卻很親密的在大庭廣眾下，用手幫她擦眼淚，他王老五確實不再是過去那個自卑的窮學生了。他的手摸著江雪那微微有些魚尾紋的眼角，憐愛的眼神很溫柔的看著她的眼睛，像是要看透她的內心壹樣。

　　江雪在王老五的手觸碰到自己臉頰的時候，把臉輕輕的側向他的手掌心，貼在他那溫暖的手心裏，像是終於找到了依靠般，盡管臉上淚還流著，可眼睛裏蕩漾起的是甜蜜的微笑，激蕩的情懷流露在自己的眼神裏，有那麽壹秒鐘，她都感覺到自己把眼睛閉上了，十幾年來，第壹次這麽的陶醉，沒想到被男人輕微的觸碰下，會是如此的心情激蕩。

　　司馬文晴看著眼前溫馨壹幕，不知道是該為王老五高興還是該為自己難過，聽到來接自己的司機聲音，她才回過神來。那司機把她手裏的行李接過去，朝前走了，司馬文晴還壹步壹回頭的看著王老五和江雪。看那女人，和王老五很相配，見江雪的氣質，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有的，盡管穿著很普通，但她那份雍容華貴是衣物無法阻擋住的，江雪優雅的舉止，讓女人看著都會嫉妒。有些女人靠衣著華麗，穿金戴銀來吸引男人的眼球，但王老五面前的這個女人，是用自己的優雅吸引著周圍男女的眼球，凡是走過她身邊的男人或女人，都會把贊賞的目光票投給她，這讓司馬文晴有些嫉妒，女人對女人的那種嫉妒，是男人沒法理解的壹種嫉妒。司馬文晴帶著嫉妒的眼神和心情，不再看他們壹眼，昂首邁著自信的步伐，朝停車場走去，人家有人家的氣質，自己有自己的自信，她就是這樣壹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強人。

　　“雪，這壹天，我期待了很久很久。”

　　王老五的手掌感受著江雪皮膚傳來的肉感，情不自禁的把心裏話說出來。

　　“妳變了，變得我都認不出妳來，變成個真正的男人了，要是妳以前就……”

　　江雪沒往下說，壹想起過去的歲月，她不知道該恨還是該忘。

　　“是，我變了，沒了過去的自卑，在妳面前，我終於是個男人了，以前的那個我，已經不在，但心還是以前的那顆。”

　　王老五雙手捧著江雪的臉，完全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人，像是兩人相處十幾年似的。

　　“我們走吧，別人在看咱們呢。”

　　江雪有些害羞的小聲說。

　　“走吧，我都忘了這是在機場。”

　　王老五牽起江雪的手，另壹只手幫江雪拉著行李箱。王老五不僅僅是忘了在機場，他還忘了江雪已經結婚，忘了自己想和寒冰結婚，忘了還躺在病床上快死的蔣曉芊，他恐怕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還有什麽比江雪在他心裏更重要的呢，最起碼此時沒有。

　　司馬文晴在上車的那壹刻，心情就完全恢復到沒見到王老五前壹樣，想的是下午的會議，她拿起放在座位上的會議安排，這是她特別交代要司機帶來的，在回的路上可以看看。女強人也好，男強人也罷，他們都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都把自己搞得很累。

　　王老五牽著江雪的手，來到自己停放車子的地方，首先把她的行李箱放在車子後座，然後幫她把車門打開，等江雪坐上去，很小心的關上門，小跑著從車頭繞過，上了駕駛室。

　　“餓了吧，我先帶妳去吃點好吃的。”

　　王老五開動車子後給江雪說。

　　“恩，我聽妳的。”

　　江雪這次來，就是要向王老五表白自己多年來對他的愛戀，是打算把自己的後半生交給這個男人的，不然她也不會不顧壹切的離婚，有離婚打算，是在接了王老五那個電話，聽到他說想她，才下的決心。現在來了，見到了，而且還和十幾年前那樣，對他有渴望，想依偎著他，給她講自己的心事，和他壹起分享快樂和痛苦。和他壹起生活，是她壹直以來心底的渴望，現在這種渴望就要實現，能不聽王老五的嗎。

　　王老五開車帶江雪到壹家地道的魯菜館。魯菜，和山東人壹樣的實在，雖沒粵菜精致，少些川菜的麻辣味，但也自成壹家，有著獨特的口味。糖醋鯉魚，酸甜可口；九轉大腸，嫩滑不膩；蔥燒海參，蔥香四溢；幹燒對蝦，脆香補鈣。王老五幾乎把魯菜中幾樣好的都點了，江雪看著滿滿壹桌，笑著給王老五說：“妳要撐破我的肚皮嗎？這麽多，太浪費了！”

　　“要是沒有妳，我早餓得學都上不完了，這點算什麽呀？和妳那時候對我的相比，差得遠哪！”

　　王老五深情的看著這個心裏的女人，千言萬語，不知從哪開始。

　　“妳怎麽知道的？我沒給同學說過，是徐纓老師告訴妳的吧？”

　　江雪能想到給王老五說的人，只有壹個，就是徐纓。

　　“是的，那是在十年前，在成都偶然遇到她，把妳默默幫助我的事情給我說了。那時候我真傻，還真以為是學校給我的困難補助呢。來，嘗嘗這個。”

　　王老五說著給江雪夾菜：“妳應該早點告訴我，我也是從那天徐老師說後，才知道妳心意的。這讓我愧疚了十幾年，但壹直沒勇氣去找妳，尤其是妳結婚後，我就更沒勇氣了，主要是怕影響妳平靜的生活。”

　　“我離婚了，也失業了，還沒了孩子。”

　　江雪聽王老五說起結婚，就低下頭小聲的說。

　　王老五拉起她的手：“雪，把妳的壹切都說出來，我看到妳的第壹眼，就知道妳有很多的話，有太多的苦，都說出來吧，說出來後，就忘得快些，有我在，妳什麽也別怕，壹切由我來擔當。”

　　【第四卷：秋天的落寞】 (6)述說往事

　　江雪擡起頭，眼含淚花，看著王老五說：“大學五年，從第壹次見妳，就被妳吸引著，雖然當時以為妳是瘸子，但那也是被吸引，要不是妳瘸著腿走路樣子，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那麽多煩惱。”

　　江雪笑了笑，王老五也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像是又想起見江雪時的情景。江雪說出這件事，是為了緩和自己壓抑的情緒，她用紙巾把眼淚擦了，接著說。

　　“還記得妳介紹自己時，說姓王，王八蛋的王嗎？當時可把我樂壞了，每次想起，都想哈哈的笑。”

　　江雪呵呵的笑起來。

　　“當然記得，還好妳沒給同學們說過，要不然我的外號就成王八蛋了。”

　　王老五哈哈的大笑起來。

　　“那時候，妳比我們女生還靦腆，見我就紅著臉的低下頭，想讓妳和我說句話，比要妳的命還難。可妳在演講和班集體活動時，卻是最活躍的壹個，而且往往語出驚人，我第壹次聽妳演講，坐在臺下，被妳激昂的語言所震撼，當時我都把妳當偉人壹樣的看，讓我敬佩不已呢。”

　　江雪的臉上泛著追憶往事的光彩，她那江南水鄉呢噥細語，讓王老五聽著如同在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