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說著把大衣脫下，走過去掛在衣架上，臉還是羞紅著不敢看王老五。

　　“不是說要宰我壹頓的嘛，怎麽啦？”

　　王老五其實也不想出去吃，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天空說：“這天氣，整天陰沈沈的，似乎要下雪的樣子。”

　　“妳想吃點什麽？”

　　楊匯音走過來，站在王老五身邊，眼睛也朝窗外看著問。

　　王老五側頭看著楊匯音說：“那就在家吃吧，我想妳做的菜應該不錯，吃完飯我還有話對妳說。妳自己看著做吧。我得蒸壹蒸，放松壹下。”

　　他伸個懶腰，往浴室走去。

　　楊匯音開始在廚房裏忙起來，對她來說，在這樣的廚房裏做飯，也是壹種在天堂般的享受。

　　王老五在蒸房裏光著身子，全身上下都是蒸出來的汗水。此時他的命根很聽話的向下垂著，沒有了剛才的威風，玻璃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楊匯音忙碌的背影，只要她回頭，也可以看見他的裸體，奇怪的是王老五沒了剛才的害羞感，也許那種不好意思的害羞，是因為剛才是挺著的緣故吧。所謂欲從心生，人只要不想那事，就不會有那種欲望。王老五在想：‘怎麽給她說要幫助她的事呢，如果直接給她壹筆錢，以自己對她僅有的壹點了解，她很有可能拒絕接受，如果是說包養她，也許她心裏會自在些，這樣她和我就是商業關系，彼此也沒有約束，我要她的人，她得到想要的錢，也不會讓她覺得是欠我的人情，同時，她也不用很辛苦的再去站街。’想到這，王老五關了加熱器，出來在水龍頭下沖洗。

　　王老五沖完澡出來穿上壹套灰白色純棉休閑裝，點上香煙走到廚房問：“要我幫什麽忙嗎？”

　　“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好，餓了吧？再等等。”

　　楊匯音用套著壹次性手套的手，揉著放好調料的牛肉說：“妳忙妳的吧，這裏我壹個人就行。”

　　“妳母親透析完了嗎？有沒吃點東西？”

　　王老五問：“沒人在旁邊守著沒事吧？”

　　“有護士呢。”

　　楊匯音沒停下手中的活，回答他的問話：“吃了點粥，睡了。”

　　“哦！”

　　王老五轉身走到書架旁，找了本投資方面的書，趟在躺椅上看起來。

　　等楊匯音走過來說飯好了的時候，他才覺得真是餓了，肚子咕嚕嚕的叫喚起來。

　　王老五看到餐桌上亮著蠟燭，飯菜已經擺好，他走近餐桌：“真是餓啊，都幾點了？”

　　看看表：“喲！都快到八點。燭光晚餐呀！如此氣氛，我們喝點紅酒吧？”

　　說著走到酒架上，拿了瓶紅酒，很熟練的用開瓶器扭開木塞，從酒架頂上摘下兩只高腳杯，壹只放對面楊匯音位置的桌子上，並倒了小半杯，另壹只杯子放在自己的位置上，也倒上半小杯。楊匯音在他倒酒的時候過去把吊燈關了。

　　“來！為妳母親早日康復。”

　　王老五舉起杯子說：“我們幹壹杯！”

　　“也為了我能認識妳這個‘老師’。”

　　楊匯音舉起杯碰過來：“幹杯！”

　　兩人各自喝了壹口，王老五用餐巾紙抹抹嘴，看著楊匯音說：“哈哈，什麽老師，那是為了讓妳母親不想別的，才那麽說。以後，妳就叫我哥吧，島城的人都喊哥呀妹呀的，我們也入鄉隨俗，我比妳大，所以就叫我哥好了。”

　　“哥！謝謝妳！”

　　楊匯音溫柔的看著他，心想要是自己真有個這樣的哥哥就好了，自己也許不用象現在這麽辛苦。

　　“妳可別那樣看我，妳不知到妳的眼睛，會把男人的魂勾走嗎？”

　　王老五跟她開著玩笑，然後說：“幹嘛謝我？我又沒為妳做什麽？”

　　“妳裝在我包裏的錢，今天幫了我，要不是妳偷偷把那個信封裝在我包裏，那媽媽今天有可能做不了透析。”

　　楊匯音很感激的說：“本來我準備的錢應該夠，可醫生還開了些藥，所以交費的時候，差了幾百元，於是我用了信封裏的錢壹部分。”

　　“那本來就是給妳的，不存在謝不謝。”

　　王老五拿起筷子，看著桌子上的菜說：“做這麽多啊！我們開吃吧！”

　　說著夾起壹塊切成小片的烤牛排放到嘴裏：“恩！好吃，比西餐廳做的牛排味道還好！”

　　“是用烤箱烤的，要是用木炭烤，應該更好吃。”

　　楊匯音也夾了壹小塊：“要是好吃，妳就多吃點。”

　　擺在桌子上其它的菜，還有白糖拌番茄、素炒西藍花、涼拌海帶、上湯小白菜和牡蠣燉豆腐。都是營養健康的菜，每個菜的量不多，但精致且味道好，王老五很滿意這樣的食物。

　　兩人東壹句西壹句的聊著天，時不時的喝口紅酒，可能是酒勁慢慢上了頭，兩人的臉頰泛起了些許紅暈，話也多了起來。

　　“妳還有多久才放假？”

　　王老五端起酒杯輕輕搖晃著問。

　　“還有壹個月多點。”

　　楊匯音喝了口酒回答。

　　“這麽說要準備期末考試了？”

　　王老五接著問：“妳打算什麽時候做移植手術？”

　　“妳……妳怎麽知道的？”

　　王老五突然問起移植，讓楊匯音吃了壹驚。

　　“我早上在醫院和負責治療妳母親的主治醫生談過。”

　　他壹口把杯子裏的酒喝幹。

　　“這麽說妳全知道了？”

　　她象是問他也象是問自己。

　　“醫生說最好盡快做，妳母親的情況不是很樂觀，再拖下去，有危險。”

　　王老五很嚴肅的問：“妳怎麽打算的？”

　　楊匯音看著手裏的杯子，酒杯裏的紅酒此時在她的眼中，仿佛是母親透析時流在塑料管裏的血壹樣，她垂著頭回答：“我知道，可……”

　　預言又止。

　　“可沒錢，是吧？”

　　王老五說出她沒說的話。

　　“我與親戚們借，但數目太大，誰都怕以後我還不起。”

　　楊匯音壹仰頭，把剩余的紅酒壹口喝幹，然後說：“我打算向銀行貸款。”

　　王老五聽說她要向銀行借錢為母親做手術，真是哭笑不得，勸著她說：“妳放棄這個打算吧，銀行是什麽？是利益至上，不顧人情的。”

　　他知道她的這條路走不通，於是問出自己想問的話：“妳的父親不管嗎？”

　　楊匯音的眼眶慢慢的潮濕起來，離開桌子，走到落地窗旁，雙手抱在胸前，雖然屋子很暖和，但她似乎很冷的樣子，雙眼望著窗外，盡管窗外黑得看不到什麽，只有她的影子印在窗子上，可她仍然象看得很遠，好象看到了父親就在窗外等著她，向她招手。

　　“爸爸是個小學老師，在我高三的時候，那年發洪水，他為了救壹個落水的孩子，和那個孩子壹起被洪水沖走了，都沒找到他的屍骨。”

　　楊匯音開始抽泣：“她是個好爸爸，也是個好老師，他教的孩子都很喜歡他。”

　　王老五走過去，雙手扶在她的後肩上。她流著淚轉過身，整個人象找到了依靠般，撲在他身上放聲大哭起來，把所有的委屈、羞辱、無助和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統統用撕心裂肺的哭聲發泄出來，想用淚水把它們洗刷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