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還人情

　　服務員把白蘭地送來，李振業在身上摸了半天，卻沒摸出個名堂來。看到幾個跟來的小娘們都快笑出聲來了，劉威才掏出壹個壹千元的籌碼交給了服務員。休息室在賭場內，籌碼可以當現金使用。
　　見到劉威半天沒反應，服務員非常禮貌地說道：“先生，總共是二千四百五十美元。”
　　“這麽貴？”劉威差點跳了起來。這可是差不多壹萬五千元了，在大陸可以買十瓶最好的茅臺。
　　服務員仍然非常禮貌地笑了笑，沒有解釋，酒水都是明碼標價。
　　劉威又掏出兩個壹千元的籌碼，丟到了服務員托著的盤子上。
　　服務員沒多說什麽，轉身就走。
　　“等等……”劉威叫住了他，“是不是還應該招我五百五十美元？”
　　“先生，這……”服務員楞了壹下，說道，“按賭場規定，用籌碼付賬的話，就不找零了。”
　　“不找零？妳過來。”
　　服務員走了過來，劉威從盤子裏拿出壹個壹千元的籌碼，從兜裏掏出壹把籌碼，挑出四個壹百元與五個十元的放了上去。
　　“先生，還有百分之十五的小費。”
　　“什麽？”
　　“這是賭場的規矩。”
　　劉威咬了咬牙，又數出三個壹百元、七個十元與兩個五元的籌碼，放下去的時候還猶豫了壹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把壹個五元的籌碼扳成兩半。
　　這家夥，也太摳門了。
　　李振業早就把目光轉看，裝著不認識劉威，漠北狼與周譽龍也快看不下去了，反而是田中麗奈等幾個小娘們看得津津有味。
　　服務員仍然很有禮貌，點清籌碼，說了聲謝謝才轉身離開。
　　“過日子就得精打細算，大手大腳慣了，想改可不容易。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就是這個道理。”劉威壹邊說著，壹邊揣好那把小面值籌碼。“李二公子，這次算是我請大家喝酒。”
　　李振業幹咳了兩聲，差點被劉威這句話噎著。
　　“李二公子，妳叫我們來，不會為了讓師兄請客喝酒吧？”周譽龍附和了壹句。
　　“劉兄弟、周兄弟、白大哥，”李振業主動降低身份，挨著稱呼了壹遍，“李某有壹事相求，妳們也能賺點外快，不知道有沒有興趣。”
　　說完，李振業拿起酒瓶，給劉威他們各滿上壹杯。
　　劉威笑著搖了搖頭，二世祖就是二世祖，求人的時候還有點盛氣淩人。
　　漠北狼與周譽龍也有同感。
　　“我知道，三位到美國來有重要的時期要辦，只是不急於壹時。”
　　“李二公子，妳能不能爽快壹點？”漠北狼拿起酒杯，壹飲而盡，“我跟周師弟玩得正起勁，沒時間陪妳閑聊。”
　　“我說的正是這件事。”
　　漠北狼放下酒杯，朝李振業看了過去。
　　“貴賓包房裏有幾個東南亞人，贏了不少錢，要是妳們……”
　　“李二公子，忘記之前的教訓了？”劉威打住李振業的話。這家夥好了傷疤忘了痛，滿腦子歪門邪道。
　　“這是拉斯維加斯，不是澳門。”李振業把目光轉向了更有興趣的漠北狼，“只要不出老千，贏多少賭場就不會幹預。再說了，這是賭徒之間的對賭，賭場按規定收取服務費，賭得越大，賭場賺得越多，雙方都有好處。那幾個家夥口出狂言，說要橫掃東南亞與東亞的所有賭場，讓我們……”
　　“別提‘我們’，他們愛掃哪就掃哪，與我們有什麽關系？”
　　李振業再次被哽住，壹下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師兄，沒必要讓李二公子下不了臺。”漠北狼朝劉威眨了眨眼，說道，“李二公子帶我們來到拉斯維加斯，壹路照顧周到，還讓我們開了眼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要是能幫李二公子壹把，也算還了這個人情。”
　　“白師兄說得對，妳不是最不喜歡欠人情債嗎？”
　　劉威翻了下白眼，漠北狼與周譽龍打的什麽主意，他哪能不知道。
　　為九個人搞FOS改造，自己的FOS再改造，後繼研究投入，加上買下“家園”，幾乎花光了劉威的所有積蓄，漠北狼、周譽龍與典斌的錢包也被掏了個盡光，連周奮夫婦都把積攢捐獻了出來。
　　上次去瑞士，劉威忍著沒有亂花錢，連紀念品都沒買幾樣。
　　劉威現在不缺能力，只缺錢。
　　既然有賺錢的機會，哪怕只是壹些小錢，為什麽不把握住呢？
　　李振業知道做主的是劉威，所以朝他看了過來。
　　“妳們去吧，我就不去了。”劉威嘆了口氣，說道，“收斂壹點，別太張揚，替李二公子找回場子就行了，賺多賺少無所謂。”
　　“對，對，賺多賺少無所謂，反正我們也不差那點錢。”
　　李振業這麽壹說，劉威恨不得踹他壹腳。這家夥大話誇誇，嘴上說著不差錢，連酒錢都讓別人出。
　　漠北狼與周譽龍跟著李振業出去後，劉威拿出幾個杯子，分了那瓶總價高達二千八百二十美元的白蘭地，讓田中麗奈她們也沾了點光。
　　喝完酒，劉威才再次回到大廳。
　　幸好按照賭場的規矩，消費滿兩千美元之後就免掉包房費，所以沒讓劉威掏腰包。
　　“他們去幹嗎？”周奮與包柳青找了過來。
　　“幫忙。”
　　“幫誰的忙？”包柳青問了壹句。
　　“還能是誰？那個敗家子。”劉威笑著搖了搖頭，“輸光了，來找我們幫忙，大概想翻本吧。”
　　“老狼與阿龍很厲害？”
　　“妳們不壹樣嗎？”劉威看了眼周奮手上那只裝著幾疊鈔票的大信封。
　　“隨便玩玩而已，沒想到運氣這麽好。”周奮笑了笑，把信封揣進口袋。
　　“小劉，妳沒發現嗎？”
　　“什麽？”
　　包柳青比較耿直，說道：“肯定與改造有關，看了幾遍之後，我跟老周就猜出了角子機的運行規律，而且八九不離十。怎麽猜出來的，我也沒有細想，反正知道差不多什麽時候能出大獎。”
　　“沒什麽好奇怪的，很正常。”
　　“很正常？”
　　劉威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別多想，費腦子。恐怕得等他們幾個小時，妳們換個地方繼續玩。別太張揚，小贏點就行了，輸點也可以。”
　　周奮與包柳青沒再多問，又在賭場裏轉了起來。
　　按照劉威的吩咐，兩口子沒有呆在壹個地方，幾乎每張桌子都玩了幾把，有的地方小贏壹點，有的地方小輸壹點，不再那麽引人矚目。
　　劉威沒有亂逛，又回去玩骰子。
　　只是他不再以贏為主，而是以輸為主，只是偶爾大贏壹把，再連續輸上好幾把。
　　可惜的是，他們已經引起註意了。
　　不是因為贏得太多，而是進休息室的時候，跟李振業在壹塊。雖然李振業不是拉斯維加斯的常客，但是幾乎去過所有賭場，他的身份也不是什麽秘密。在賭場裏，他就是壹盞大功率燈泡，跟他在壹起，想低調都不可能。
　　只是此時，賭場經理關註的不是劉威，而是進入貴賓室的漠北狼與周譽龍。
　　進入貴賓室的最低門檻是五十萬美元，漠北狼手裏的籌碼差不多夠這個數，周譽龍卻差了十多萬。
　　沒辦法，周譽龍只能以陪客的身份進去，讓漠北狼單獨上場。
　　當然，周譽龍沒有忘記跟漠北狼說好，贏的錢對半分。漠北狼也答應了下來，因為不管誰坐上去，都包贏不輸。
　　這次，玩的不是梭哈，而是德州撲克。
　　在玩法上，德州撲克與梭哈有點相似，都是五張牌，按同花順、四條、同花、三條、對子與散牌的順序排大小，玩家的底牌也是兩張。不同的是，德州撲克先發底牌，而且由荷官逐壹開出五張公共牌，再由玩家手裏的底牌與公共牌中的任意三張組成最大組合，最終決定大小。開始前，每位玩家都得押底。荷官每開壹張公共牌，領莊的玩家率先叫牌，其他玩家可以棄叫、跟叫與加叫。直到所有玩家都跟叫，荷官才發下壹張公共牌，然後由上壹次的領莊或者最後壹位加叫的玩家領莊叫牌。為了限制以多吃少，玩家在開始前將限定每壹輪的押註金額。這裏的上限就是十萬美元，如果全部達到上限，且跟到最後，壹把牌就要押註五十萬美元，因此這也成了最低門檻。只有到最後壹次押註，才允許賭本最少的玩家梭哈，不受上限限制。
　　加上周譽龍的籌碼，漠北狼有將近八十萬美元，押底只需壹千美元，所以他沒有必要壹上去就跟對手拼命。
　　其他三個賭徒分別來自文萊、馬來西亞與印度尼西亞。
　　壹看就知道，這三個家夥早就串通壹氣，至少信同壹個真主。
　　三個人的資本更加雄厚，更沒有理由壹開始就把漠北狼壓死。因為並不知道漠北狼的來歷，所以三個家夥沒把他放在眼裏。加上漠北狼穿了壹套名貴西裝，舉止又很文雅，三個家夥把他當成了李振業那路貨色。
　　香港有錢人多了去了，他們不可能全都認識。
　　說不定，那家夥是個跟著李振業來拉斯維加斯開眼界的二世祖。
　　走了三十幾圈，漠北狼大部分時候在第壹輪就棄叫了，三次進入第二輪，兩次進入第三輪，壹次進入第四輪，但是沒有壹次堅持到最後。
　　這讓三個東南亞賭鬼更加相信，他只是個毫無賭博經驗的二世祖。
　　漠北狼不是沒有經驗，而是手氣太差，知道自己贏不了，而他手裏的賭本只允許他梭哈壹次。
　　有壓力，自然得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