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賽前

　　榮光在青年隊的比賽中，壹直都在嘗試遠射。不過並不是那種站在原地的遠射，而是始終處於對手的防守下。
　　這和他在獨自壹人練習時所模擬的情況是壹樣的。
　　利用自己的速度晃開對手，拉出空當來，就馬上毫不猶豫的射門。
　　在嘗試了四次之後，榮光用壹腳遠射轟開了青年隊的球門。
　　距離他最近的法比亞諾上去和他擊掌相慶。
　　看到壹線隊的明星人物都和榮光關系如此融洽。
　　青年隊的那些球員們是徹底沒脾氣了。
　　最開始當榮光剛去壹線隊的時候，他們當中還有不少人是很不服氣的。就像克萊伯壹樣，他們認為自己無論是哪方面的能力都比榮光更強，為什麽最後去壹線隊的是榮光，而不是自己呢？
　　這小子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但是靠運氣他走不遠的！
　　他們充滿了嫉妒。
　　現在這種情緒已經沒了。
　　因為他們發現自己和榮光壓根兒不是壹個世界的人……就像他們和卡卡其實也不是壹個世界的人壹樣。
　　榮光的努力和表現他們都看在眼裏。
　　在球場上的那些表現，他們捫心自問，是做不到的。
　　那麽榮光做到了，人家就有資格在壹線隊打主力。
　　在球隊都沒有開始訓練的時候，他已經獨自壹人在訓練了。
　　在大家都午休的時間裏，他壹個人在訓練場上訓練。
　　在所有人都結束了訓練，用興奮的心情奔向聖保羅豐富多彩的夜生活的時候，榮光留了下來，在訓練場上繼續訓練。
　　青年隊訓練場和壹線隊訓練場只隔了壹排樹林，榮光的加練，他們不是瞎子，都看到了。
　　偶爾壹次兩次的加練，他們或許都可以做到。但是堅持不懈，每天都如此，風雨無阻……除了榮光，誰也做不到。
　　既然他們做不到，那就別不服氣人家的成功了。
　　……
　　看到榮光和隊友們簡單地慶祝了這個進球。
　　場邊的毛羅對奧斯瓦爾多說：“榮的進步真快，這壹個星期的遠射練習這麽快就收到了回報。”
　　奧斯瓦爾多點點頭。
　　榮光雖然用了四腳遠射才把足球踢進球門，但是遠射這種得分的方式本來就存在著很大的意外和偶然性，誰也不能保證每壹腳遠射都能進球，就連世界上最擅長遠射的球員都做不到。
　　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榮光的變化和進步。
　　奧斯瓦爾多和毛羅都看到了。
　　在上壹場對聖卡埃塔諾的比賽中，榮光很明顯是在找感覺，在摸索。
　　而這場比賽中榮光的四腳射門都顯得信心十足，他已經不是在找遠射的感覺了，他就是在找進球。
　　壹個星期，就把遠射學的八九不離十了。
　　這樣的學習能力……
　　奧斯瓦爾多搖了搖頭。自己已經不止壹次被榮光的學習能力所震驚了，現在再說什麽“真是恐怖”已經沒什麽新意了。
　　“還有三天，繼續強化他的遠射訓練。等下壹輪比賽，我們要給弗盧米嫩塞壹個大驚喜。”
　　奧斯瓦爾多說道。
　　……
　　榮光只踢了半場比賽就被換了下來。
　　但不是因為他表現不佳。
　　不光是他，卡卡、法比亞諾、巴普蒂斯塔……等壹線隊的主力球員都被換了下來。
　　他們需要休息。
　　熱身賽的目的是為了他們找比賽狀態，但不需要他們在比賽中全力以赴。
　　因為世界杯的緣故，本賽季的巴西全國錦標賽被推遲到了八月中旬才開戰。而結束的日期沒變還是十二月份。
　　從八月中到十二月中，四個月的時間，要踢完全部二十六輪常規賽，此外還有三輪季後賽。賽事非常密集。
　　所以很多比賽都是壹周雙賽的，幾乎都是三天壹賽。
　　賽事密集，球員們需要休息。
　　保持和考察狀態的目的已經達到。
　　……
　　在和弗盧米嫩塞的比賽之前，榮光依然抓緊時間進行著自己的訓練。
　　在訓練場上每天的遠射練習是不能停的。
　　健身房裏的腿部肌肉力量和腰腹肌肉力量訓練榮光也每天都堅持在做。
　　此外傍晚訓練回家負重爬樓也還在繼續。
　　晚上在天臺上，榮光依然在踢的他沙球。
　　從最開始距離墻壁僅壹米的距離，如今榮光已經可以在距離墻壁三米的地方，把足球壹腳腳踢向墻壁了。
　　他確實感覺到自己的腿部力量和腰腹力量在增強。
　　在對青年隊的那些遠射中，榮光感覺的很深。
　　他射出去的球速也有了提升。
　　對於接下來即將開始的對弗盧米嫩塞的第十壹輪錦標賽，榮光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
　　就在榮光為對弗盧米嫩塞的比賽而努力訓練的時候。
　　媒體上有關這場比賽的炒作也開始了。
　　上半年的裏約·聖保羅錦標賽的比賽中，聖保羅曾經客場挑戰過弗盧米嫩塞，當時的比分是0：5，聖保羅客場慘敗，簡直可以成為恥辱了。
　　那場比賽也導致了榮光的第壹任教練瓦爾德馬·德·奧利維拉的黯然下課。
　　如今兩支球隊再次相遇，弗盧米嫩塞的球迷們自然少不了要拿這場比賽來說事兒。
　　裏約的媒體更是大張旗鼓地帶領讀者們回顧這場比賽，稱之為“經典對決”——對於裏約人來說，痛宰聖保羅人的比賽那確實可以稱之為“經典”了。
　　裏約人和聖保羅人在政治經濟文化和足球上都喜歡爭個高下，有這樣的矛盾自然不出奇。
　　聖保羅是巴西的經濟中心，裏約熱內盧就是巴西的文化旅遊中心。聖保羅是現代化大都市，是南美最大的城市，裏約熱內盧就以“上帝之城”自詡。
　　在足球上的對立更為明顯。
　　已經壽終正寢的裏約·聖保羅錦標賽就是這樣來的。
　　裏約州強隊如雲，聖保羅這邊也不甘示弱。
　　兩個州的球隊每次相遇，那都是吸引人眼球的對決。
　　更不要說是十三俱樂部的內戰了。
　　弗盧米嫩塞和聖保羅都是在巴西國內響當當的豪門，他們的交手少不了媒體的關註。
　　弗盧米嫩塞的球迷和裏約州的媒體的心態說明了他們很放松，他們看好弗盧米嫩塞擊敗聖保羅。
　　他們的信心來自於兩方面，壹方面是弗盧米嫩塞自己的成績，最近兩輪比賽，他們都取得了勝利。
　　另外壹方面則來自於聖保羅的成績。最近兩輪比賽，聖保羅都輸了球。
　　兩相對比，任誰都可以輕松得出“聖保羅狀態低迷”和“弗盧米嫩塞狀態正佳”的結論來。
　　狀態正佳的弗盧米嫩塞碰上狀態低迷的聖保羅……這比賽還有懸念嗎？
　　而和裏約州的樂觀比起來，聖保羅這邊的媒體則還在為奧斯瓦爾多的雙前腰戰術吵個不休。
　　《記分牌》再次發表格雷森署名的文章，批評奧斯瓦爾多異想天開的戰術。
　　“……如果用進球和助攻來衡量壹個球員的表現如何的話，那麽上壹場和聖卡埃塔諾的比賽，榮的表現勉強稱得上是‘出色’。但與此同時，卡卡則陷入了困境。所以這就是奧斯瓦爾多這套戰術的真相——壹個人好，另外人就肯定壞。這兩個人絕對不可能共存，壹定要共存的結果就是他們中有壹個人要被犧牲掉！犧牲榮還是犧牲卡卡？”
　　賽前壹天的新聞發布會上，當記者們發現奧斯瓦爾多再次將榮光和卡卡同時放進了首發名單的時候，都覺得奧斯瓦爾多已經無可救藥了。
　　“也許他是念及舊情，不想擊敗弗盧米嫩塞，所以才想出了這麽壹個辦法來說不壹定呢？”格雷森在新聞發布會現場攤開手來譏諷道。
　　奧斯瓦爾多在執教聖保羅之前執教的球隊就是弗盧米嫩塞。
　　要說起來，他還算是聖保羅的“仇人”。
　　因為上半年裏約·聖保羅錦標賽裏聖保羅在客場0：5輸給弗盧米嫩塞的那場慘案，就是奧斯瓦爾多率領弗盧米嫩塞制造的……
　　……
　　卡卡壹直都在隊友的房間裏和他們聊天——他實在是不想在自己的房間裏呆著，因為他又和榮光被分到了壹個房間裏。自從客場挑戰國際隊的比賽之後，他和榮光就每次賽前都會被安排住在壹間房裏。
　　卡卡無法忍受和榮光住在壹起，但是他也不會直接找榮光的麻煩。惹不起那就躲吧。
　　但是他也不能總在自己隊友的房間裏呆著。別人也要休息嘛……
　　他這麽壹直在這裏反而打擾了別人。
　　於是他只能夠起身告辭。
　　看到卡卡的背影，裏卡迪尼奧搖了搖頭。
　　“教練真是想得出來，讓他們兩個住在壹起……這不是激化矛盾嗎？”
　　和他同住壹屋的盧加諾皺著眉頭說。
　　裏卡迪尼奧嘆了口氣：“哪天他們真的打了壹架，我都壹點也不意外。”
　　卡卡不情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當他推開門的時候，去沒在房間裏看到榮光。
　　這讓他吃了壹驚。
　　之前每次自己推開門，榮光都會在房間裏伏案寫作。他不關心榮光寫了什麽，所以也不知道榮光其實是在寫信。
　　今天榮光竟然不在。按理說這是他所希望的，因為他可以獨處壹室了，但他卻很吃驚，不太適應這壹幕……
　　那小子去哪兒了？
　　有壹些球員會在賽前選擇壹些娛樂項目放松自己，或者是打遊戲機，或者是進行祈禱，或者……幹壹些讓卡卡想起來都會臉紅的事情。
　　但以卡卡和榮光在壹起住了這麽多次的經歷來說，卡卡知道，榮光不是以上任何壹種人。
　　比賽開始前夜，他永遠都是在酒店房間裏趴著寫東西。
　　真讓人懷疑他不是不是在寫小說……
　　這壹次，他竟然不在了。
　　他會去哪兒呢？
　　卡卡不由自主就開始想了。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我幹嘛要管他幹什麽去了呢？
　　他搖搖頭，開始進浴室沖澡。
　　浴室中很快就響起了嘩嘩的水聲，有蒸汽在浴室中彌漫開來。
　　卡卡就站在花灑下，任由熱水沖刷在他的身上。
　　他在水中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明天的比賽，我壹定要拿出有說服力的表現來，絕對不能夠被那小子再追上來了！
　　卡卡在心裏暗自發誓。
　　……
　　當卡卡正在享受熱水澡，盡情放松自己身心的時候。
　　讓他不知道去哪兒了的榮光正在拼命折磨著自己的身體。
　　他背著灌滿了沙子的足球，腳下綁著沙袋，在平時完全不會有人來的酒店樓梯間中揮汗如雨。
　　空無壹人的樓梯間中，密集沈重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聲不斷響起，在樓梯間中回蕩。
　　隨後腳步聲消失了，只留下了粗重的喘息聲。
　　榮光坐在臺階上，身體靠著墻壁。
　　渾身上下，從頭到腳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將鞋子脫了下來，裏面的汗水都積起了，可以直接倒出來。
　　倒光了兩只鞋子裏的汗水，榮光穿上鞋子。
　　深吸了口氣，他站了起來，重新上路。
　　而在他剛才短暫停留的地方，有壹個屁股形狀的水漬，墻壁上的水漬也隱約看得出來是壹個人的背影……
　　沈重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再次在空無壹人的樓梯間中回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