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壹十四章 善人

　　西行路上，壹行四人。
　　滿目瘡痍的吐蕃大地，遍布著各族的難民，還有吐蕃的潰兵。
　　大唐在此設立重重哨卡，捕殺吐蕃的漏網之魚，收容其他各族難民。
　　只因吐蕃的壓迫和奴役太狠，所以大多數的部落，都對唐軍夾道歡迎。
　　壹個哨卡前，共有壹個小隊的唐軍將士，約莫百十人。
　　這地方已經很靠西了，大部分部落都已經被安置好，準備接受大唐的統治，大唐新設的都護府正在成立當中。
　　哨卡內的唐軍十分清閑，甚至沒有看到四個人靠近。
　　“咳咳。”
　　李漁咳嗦壹聲，守卡的唐軍這才停止閑聊，往下壹看有三個人正笑呵呵地看著他們。
　　其中有壹老壹少兩個道士，還有壹個女童，小道士肩膀上還趴著壹只懶洋洋的狐貍。
　　“官長，我們要過關。”李漁說道。
　　“妳們是漢人？到哪去？”
　　“西邊。”
　　唐軍皺眉道：“西邊是鳥不拉屎的荒漠，而且吐蕃的番僧正往西逃竄，那裏危險的很，沒事不要亂走。”
　　左慈笑著說道：“實不相瞞，我們乃是中原四大善人，聽說這裏有戰事，特來積德行善，救死扶傷，專要去那最危險的地方。要是碰到番僧也不怕，只需用我們的善心，感化他們，定能讓他們痛改前非，主動投降。”
　　唐軍中壹個都頭道：“兀那老道，休得耍笑，番僧不是壹般兇惡之徒，妳小心被他們制成奴兵，到時候哭都來不及了。”
　　“多謝這位將軍關心，我們四大善人心中有善，無所畏懼。”
　　“妳們不是三個人麽？”
　　李漁笑道：“這狐貍也算壹個。”
　　“妳不說，我還以為是條狗呢。”唐軍中有人笑道。
　　“差不多。”李漁幸災樂禍的笑了笑說道。
　　白毛沒好氣地瞥了他壹眼，繼續趴下去，舒舒服服睡覺。
　　“既然妳們執意要去，我也不攔著，只是出了事可別怪弟兄們沒提醒。”
　　唐軍擡起木桿，選擇放行，他們只當這兩個道士真是來行善的。事實上，很多中原人來到吐蕃，趁機想要撈壹筆。
　　大唐占領此地之後，勢必會建都護府，實際上吐蕃並不都是高原，很多地方還是適合種種地的，所以在中原生活比較窘迫拮據的人，來到此處確實是個好選擇。
　　大唐已經下令，凡是來此定居的漢人，都可以到都護府領取土地。
　　李漁和左慈壹起笑道：“多謝，多謝。”
　　他們之所以老老實實走路，沒有選擇禦空，是因為大唐在此設立了禁飛區，防止大昭寺僧人禦空遁逃。
　　要是壹不下心，被大唐的弩兵營射下來，那可不是好玩的。被軍陣加持的弩箭，可以射穿大部分修士的防禦，要命的是那玩意數量太多，射程也長。
　　過了關卡之後，再往前走了幾十裏，便是壹望無際地浩瀚荒漠。
　　這裏是真正的生命禁區，危機四伏，並不只是自然條件不適宜生存那麽簡單，這裏是當年藏王和鬼母的決戰地，常常會有鬼哭狼嚎的聲音傳出，凡是進到荒漠的人，即使是出去了，也多半會在幾年內橫死。
　　不過李漁他們四個，顯然是不怕這種所謂的禁區。
　　至於藏王和鬼母之戰的說法，更是沒有什麽了不起，因為這兩個左慈都認識，他的評價是修為壹般……
　　實際上他們之間所謂的大戰，就是苯教的壹次內鬥，選擇在這個地方打，就是因為這裏沒有人。
　　後來密宗來了，對他們來說就是降維打擊，直接全被滅了。
　　剛踏入荒漠，李漁就踩到了壹具白骨，他停下腳步低頭扒開沙子，壹副不太完整的骨架出現在眼前。
　　此人身前遭受了難以想象的折磨，腿骨被打的粉碎，斷裂處有很明顯的擊打變形痕跡。
　　身上好幾處地方都破損眼中，像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這是被石頭丟死的。”
　　李漁想起了他那個時代，有壹種石刑，受害人被綁在柱子上，所有人圍著他丟石頭，直到把人砸死才停下來，難道此人也是遭受了石刑？
　　再往裏走，屍骨累累，簡直就是壹個亂葬場。
　　李漁發現，這裏大部分屍骨，生前都是被虐殺的。
　　突然，左慈大叫壹聲，“不對！”
　　其他三個都朝他看來，白毛沒好氣地問道：“又怎麽了？”
　　“這些屍體，不是死了很久，而是剛死不久的！”
　　“妳發什麽神經，這都成什麽樣了。”李漁撇著嘴道：“骨頭都要化成沙子了。”
　　左慈搖頭道：“妳自己看看，這裏有壹個野鬼麽？”
　　李漁怔了壹下，人被虐殺之後，又被棄於荒野，是會產生大量野鬼的。
　　他們無法還鄉，又少人祭祀，只能是日日盤踞在死亡地，難以消散。
　　時間長了，這裏的野鬼多了，就會成為壹個危險的地方，壹旦有活人進來，會沾染這裏的陰氣，而變得多病、不安。
　　“這裏太幹凈了，壹個野鬼都沒有。”左慈拿起壹根骨頭來，用力壹撅，道：“妳再看這些屍骨，雖然都已經沒有了壹絲血肉頭發，但是根本就不是死去很久的樣子。”
　　李漁沈聲道：“有人做法，在此地殺了這麽多人，那麽只有壹種可能，大昭寺的禿驢被截胡了。”
　　左慈道：“沒錯，他用的是壹種霸烈至極的功法，可以把人的血肉蒸發，只剩下森森白骨。而且這功法極其霸道，連魂魄都會被打散，從而徹底煙消雲散。”
　　是誰和大昭寺有這麽大的仇，下手如此狠辣。
　　赤壁失望地嘆了口氣，“這麽說，寶貝都被人搶走了？”
　　白毛睜開眼，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別去找了，這人的實力深不可測，壹下把大昭寺壹網打盡，說明他不是孤軍奮戰，很有可能背後還有壹個強大的勢力。”
　　“有點不甘心啊。”李漁說道。
　　本來沒打算截殺大昭寺就算了，壹旦有了這個想法，李漁覺得大昭寺那些寶物，自己也就有份了。
　　被人搶了去，竟然還有壹種心疼的感覺。
　　左慈就比他有憂患意識，他喃喃說道：“妳們說……這人他走了麽？”
　　此言壹出，四大善人同時壹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