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勝利的證據

　　愛德華·斯塔福德營長的喊聲才剛剛喊出來壹半，就聽到壹聲槍響。接著又是壹聲槍響。
　　在槍聲中，兩個英國士兵壹下子就沈了下去。這時候英國人的位置非常麻煩，他們正在水最深的地方，移動起來非常不方便，這時候就是活靶子。而他們的姿態也非常不便於開槍還擊，即使勉強開槍，也會因為動作不規範而很難保證射擊精度。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壹個大麻煩，那就是他們在這種環境中無法對槍支進行再裝填。也就是打完壹槍，他們手中的槍就真的成了燒火棍。而現在，他們只能大致的判斷開槍者就躲在那邊的壹片蘆葦後面，這時候，他們最合理的做法本來應該是將槍對準那邊，但是不輕易開槍，保持對那邊的威懾，同時快速撤退，或者是快速沖過去。
　　但是在這種混亂中，英國人並沒有立刻做出最為明智的決定。他們砰砰地便朝著那邊的蘆葦從胡亂的開槍了。壹陣亂槍打過，到底打著什麽了沒有，誰都不知道。又過了壹陣子，另壹邊的蘆葦從中又響起了槍聲，又有壹個英軍應聲而倒。英國人趕緊轉向那邊，並且舉起槍朝向那邊，然後，槍聲並沒有響起來——在剛才，他們在慌亂中齊射，結果把槍中的子彈都打光了。如今又沒辦法裝彈，他們現在幾乎就等於是赤手空拳了。
　　“砰”從另壹邊又打來了壹槍，而這時候，英國人還是無法反擊。
　　“沖，沖過去，用刺刀解決他們！”斯坦福德大喊道。
　　英國人的士氣的確不是“黑皮狗”之類的家夥能比的。他們還是挺著槍，硬是朝著那片蘆葦叢走了過去。
　　而那邊的遊擊組的戰士們也已經看出了英國人此時的困境，幹脆也不再躲藏在蘆葦從後面了，而是光明正大地站了出來，朝著英國人開槍，然後當著英國人的面裝子彈，然後當著英國人的面開槍，然後又當著英國人的面……
　　在水和爛泥中前進，每壹步都艱難，但是遊擊組的人少，英國人的人多，雖然讓遊擊組的人就這樣近距離槍斃了好幾輪，再加上在這個過程中，還有不少英國人突然壹下子陷入了泥潭，導致了很大的損失，但是頭鐵的英國龍蝦兵，還是沖上來了。
　　英國人走了水淺的地方，快要上岸了。那些不要臉的愛爾蘭人自然是打完最後壹槍，轉身撒腿就跑，英國人自然要追趕，然後追了壹段，前面又是壹片水面，水面上面遠遠的，還能看到壹條小船——幾個愛爾蘭遊擊隊員，正劃著這條船越跑越遠呢。
　　“快，裝子彈！開槍！”愛德華·斯塔福德營長都快氣瘋了。
　　但是裝子彈要花壹定的時間，等他們七手八腳的裝好了子彈，那條船早就繞到另壹片蘆葦從後面不見了。
　　“該死的叛匪……”在將所有能夠想得到的汙言穢語傾瀉完了之後，愛德華·斯塔福德營長現在要面對壹個問題了，接下去該怎麽辦？
　　繼續前進？前面的這片水面比剛才那片還要大，還要深。繞道？那些叛匪在這片沼澤中到底躲在哪裏都不知道，往哪裏繞？回去？那自己手下這些人不是白白的被愛爾蘭人槍斃了壹回了嗎？
　　更何況，怎麽回去呢？從原路返回？剛剛沖過來的時候沒覺得，現在回頭壹看，發現原路上還有五六個戰友只剩下壹個腦袋在水面上喊著“看在聯合王國的份上，拉兄弟壹把”呢！原路返回，難道再在原路上留下幾個？
　　但是就這麽留在這裏，那也不是個事情呀。
　　就在愛德華·斯塔福德營長束手無策的時候，後面卻又想起了喊聲：“長官……斯塔福德長官……”
　　愛德華·斯塔福德營長舉起望遠鏡朝著過來的那邊望過去，就看到壹群黑皮狗，正朝著他們揮手呢。
　　每壹只黑皮狗的手裏，都抱著壹捆蘆葦。這些黑皮狗將捆起來的蘆葦丟進水裏，然後踩在上面走了幾步，便將第二捆蘆葦丟下去，然後又踩在上面，慢慢地往這邊來了。帶頭的那個奧凱利還在喊：“長官，不要急，我們這就來救您了……”氣得斯特福德營長差點直接暈了過去。
　　黑皮狗們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總算把路鋪好了。奧凱利隊長哈著腰，壹路小跑地跑到愛德華·斯塔福德營長面前，鞠了個躬道：“長官，妳們怎麽到這裏來了？我來……”
　　不等奧凱利把話說完，斯塔福德壹個耳光就扇在他的臉上，把他打了壹個趔趄。
　　“混賬東西，妳說，妳們剛才哪裏去了？妳們是不是和叛匪勾結，故意陷害我們？”
　　壹邊罵，斯坦福德營長壹邊拔出指揮刀，用刀尖指著奧凱利，氣得話都說不清楚了：“妳……妳的……良心……壞了……壞了！我……我……”
　　奧凱利頓時雙腿壹軟，就跪倒在地上：“長官呀，我對聯合王國的忠誠，可以讓上帝見證呀！我以我的靈魂得救起誓，要是我和叛匪勾結陷害長官，就讓我全家都下地獄……”
　　“混賬！那妳說，妳們剛才去哪裏了？在幹什麽？說不出來，老子就砍了妳！”
　　“長官，剛才我們在這邊遇到幾個叛匪，他們朝我們開槍，我們也開槍還擊，然後他們就跑。我們就追，就追到了哪裏……”奧凱利隊長指著剛才英軍下水的地方道，“長官，妳不知道，那些叛匪多狡猾，他們在那邊藏了壹條船呀！他們上了船，壹下子就往這邊跑了。這邊水這麽深，我們也不敢下去，卑職就想起剛才路過了壹片蘆葦從，到那邊割些蘆葦過來，捆成壹捆，然後鋪在上面，說不定就能過得來。長官……叛匪往那邊跑了？”
　　“混賬東西，動作怎麽這麽慢！”斯塔福德收起指揮刀，又給了奧凱利壹個耳光。
　　“是是是，長官說的是，卑職手下的這些人動作都太慢了，太慢了……”
　　奧凱利彎著腰，滿臉是笑地說道。
　　接著他又望了望另外壹邊的更寬闊壹些的水面，然後道：“長官，這水面，沒有船，真的沒法過去。要不，長官先退兵回去，等下次帶了船再來？”
　　“啪！”惱羞成怒的斯塔福德，頓時又壹巴掌扇在奧利凱的臉上，直接把他打得壹屁股坐在了泥地上。
　　“混賬！不殺光叛匪，我……我絕不退兵！”斯塔福德怒吼道。
　　壹聽這話，還坐在地上的奧利凱立刻跳了起來，也跟著握緊了拳頭，義憤填膺、義無反顧、義不容辭、義正辭嚴地堅定地道：“長官說的是，不殺光叛匪，我們決不收兵。”
　　說完這話，他又立刻換上壹副笑臉道：“不過很快天就要黑了，沼澤裏面很冷，長官們感冒了就不好了，不如先回去，等明天我們再來殺光他們……”
　　“嗯！”斯塔福德營長點點頭，然後便低聲道：“回去！”
　　說完這話，斯塔福德便帶著壹群英軍走上了返回的道路，他的耳邊還傳來奧利凱在後面的叫喊：“今天先跟著長官回去，我們以後再來殺光這些叛匪……”
　　而這個時候，那些原本還有壹個腦袋露在外面朝著他們大喊救命的英國兵，如今已經都壹個個的陷沒道水面下面去了。
　　斯塔福德壹邊往回走，壹邊滿心的悔恨和憤怒，他今天帶著軍隊殺入沼澤地，原本想要立下壹個奇功，卻不想，前前後後損失了二十多人，以及三四十條狗，卻連壹個叛匪都沒打死，這……這回去了，怎麽交代？就算家族有那麽點點影響，但是他們家畢竟只是小貴族……斯塔福德已經能夠想象出自己被強制退役，然後成為家族的恥辱的事情了。
　　“長官，長官……”那個奧利凱卻又腆著壹張笑臉湊了過來。
　　“幹什麽？”斯塔福德很不高興。
　　“長官今天主動出擊，壹舉打死上百叛匪，真是英勇無敵！”奧利凱滿臉諂媚地說道。
　　“妳說什麽？”斯塔福德轉過身來，怒視著這只黑皮狗。
　　“長官，這可是我們大家都看到了的。”奧利凱面不改色的說。接著他又壓低了聲音道；“長官，只有打贏了，才有更多的獎金，這對大家都有好處……大家出來，不都是為了好處嗎？”
　　斯塔福德久久地凝視著奧利凱的眼睛，過了好壹會兒，他才說道：“很好，妳很不錯。”
　　斯塔福德並不怕奧利凱將來用著事情要挾他或者什麽別的，壹個愛爾蘭人——不對，是壹條愛爾蘭黑皮狗而已，無論它怎麽對著壹個英國貴族叫，都沒人信的。而且，壹條狗竟然敢向著主人狂吠，無論它狂吠的內容是什麽，僅僅是狂吠本身，就是死罪。斯塔福德相信，向奧利凱這樣聰明的狗，肯定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至於他手下的那些英國士兵，也都是些平民而已，只要有獎勵下來的英鎊，最多斯坦福德自己再加上點，就應該能堵住他們的嘴了。
　　“只是繳獲在哪裏？”斯塔福德問道。
　　“繳獲？卑職這裏有呀。”奧利凱說道，“只不過，卑職也有事情需要長官您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