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和諸葛道的賭命

“道可道，非常道……”
道觀中傳出壹道小孩子的背經聲，語氣很認真，就像在背誦老師布置下來的課文壹樣。
周鳳塵收了百辟刀，進了院子，循聲找過去，到了壹座偏殿門口，發現壹個七八歲的小道童坐在石階上，搖頭晃腦背個不停，奶聲奶氣的還挺可愛。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善治……”
小道童背到這裏背不下去了，懊惱的撓撓頭。
周鳳塵看看四周籲了口氣，說道:“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只是字數最少的《道德經》，他六歲時已經被老爹逼著倒背如流。
小道童轉頭看來，也不吃驚，笑瞇瞇說:“大哥哥妳真厲害！”
周鳳塵說道:“還行，妳知道這壹篇是什麽意思嗎？”
小道童撓撓頭，“不、不知道誒。”
周鳳塵說:“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做人要像水壹樣溫潤，滋養萬物卻不與萬物爭，大家不討厭也不喜歡，無人註意，最接近於道，因為不爭所以沒煩惱，總的意思是說，做人啊，少做壞事，就不會有煩惱。”
小道童疑惑問:“是這個意思嗎？”
周鳳塵點點頭，“沒錯！所以說，妳為什麽要做壞事呢？”
小道童古怪的笑了笑，“這壹局妳贏！”
說著眨眼消失。
周鳳塵怔了怔，低頭想了壹下，不由“靠”了壹生，臉色大變，自己猜錯了，幻境並不是六個人壹起進的，而是他自己壹個人進的。
小道童玩的這套叫“賭命道”，意思是壹個人修道壹生中遇到的所有難題，用全部的法力和道行幻化壹遍強迫與人賭鬥，被強迫的人必須每壹次都要給他壹個正確的答案。
這個正確的定義誰說了都不算，心性符合正道才算，但什麽是正道，很難說的清。
最關鍵的是，妳只要錯了壹局，元神瞬間破滅，死亡！如果全部符合，通關，對方則瞬間死亡！
反正不是妳死就是我活的局面！
剛剛的小道士是出於懵懂的年紀，不知什麽是善、什麽是惡，所有才有這麽壹問。
饒是周鳳塵藝高膽大也嚇的不輕，沖著四周大喊:“妳是諸葛道吧？能玩出這種幻境，起碼接近內丹道行，妳特娘的和我打壹場不就完了？我不壹定打的過妳，弄這玩意多嚇人，我和妳什麽仇什麽怨？”
四周靜悄悄的沒人回答，只剩下他沈重的喘息聲。
就這麽過了壹會，遠處急匆匆的跑過來壹個少年道士，十三四歲的樣子，眉清目秀，不過臉上滿是淚痕，到了跟前停下了，急切的說道:“幫幫我！”
周鳳塵心跳加快，說道:“妳遇到了什麽，說慢點、清楚壹點。”
少年道士說:“師傅讓我返家侍奉父母壹個月，我到了家裏和父母生活了壹個月，他們每天都很開心，可是我回來時，他們卻哭了，我問師傅他們為什麽會哭，師傅說‘事其親者，不擇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問我做到了嗎？我很苦惱！”
周鳳塵壹下子如遭雷擊，喉嚨壹甜，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了出來。
這句話出自《莊子內篇》意思是:侍奉自己的父母親人，無論在什麽地方，都能讓他們感覺到安定寬心，這是孝順的最高境界。
周鳳塵偏偏做不到，老爹周道行臨死前交代的事情他沒做到，現在跑出來沒和親生父母打聲招呼，聽說他們還罵了自己，這更不算做到了。
少年道士臉上露出壹道奇怪的笑容，慢慢逼上來，“妳怎麽不說話？”
周鳳塵咬咬牙，“我曰妳大爺！”
少年道士嘿嘿壹笑，“妳只有十秒鐘了！九、八、七……三、二……”
周鳳塵連忙說道:“侍奉親人首先要自己安然無恙，父母親人才能安心，這是壹切的基礎，否則妳死了，還談什麽孝順？所以，只要告訴他們自己很安全，在辦壹些事，學壹些本領，辦完了就會回去伺候他們，想必他們會很放心，不會哭。”
少年道士臉色變了，退後壹步，“妳贏！”
說著消失了。
周鳳塵長松了壹口氣，擦擦額頭，靠著墻，這才發現背後全是冷汗。
過了壹會，又過來壹個青年道士，右手提著桃木劍，左手拿著羅盤，到了跟前，苦惱的問道:“我剛剛殺了壹只鬼，這鬼卻是只善鬼，救人無數，我錯了嗎？”
周鳳塵深吸壹口氣，“陰陽殊途，鬼就是鬼，不該彌留人間，哪怕他做了再多的好事，還是錯的，人並不需要鬼來救，所以妳殺它，沒錯！”
青年道士笑了笑，“妳贏了！”
轉瞬也消失了！
這時天亮了，道觀的屋脊上傳來幾只麻雀的嘰嘰喳喳聲，不遠處的菜園子裏蔬菜、青草上布滿了晶瑩的露珠。
周鳳塵實在分不清現在是在幻境還是現實，撒丫子就往主殿跑，“我信了妳的邪了，狗娘養的！”
到了主殿門口，四處看看，大喊:“張十三！仙韻！元智！妳們在哪？”
到處壹片靜悄悄的，沒人回應。
他想了想，撒丫子往山下跑，壹溜的跑到了山腳下，往前壹看，呆若木雞。
前面多出個鎮子，關鍵房子都是古老的白墻、青磚、灰瓦，大街上的人男的留著鼠尾大辮子，女的紮著古裝發髻。
“清朝？”周鳳塵喘著粗氣，破口大罵:“諸葛道，妳是真瘋了！”
聲音太大引的行人紛紛側目。
這時遠處街頭傳來壹陣急促的馬蹄聲，壹隊官兵騎著高頭大馬疾馳而來，街上行人紛紛避退，然而壹個奶娃子忽然跑到了街心，被大馬嚇到了，哇哇的哭。
眼見馬匹就要踩下來，壹個二十七八歲的道士壹閃而出，抱住了奶娃子，而馬匹受了驚，壹撩蹄子將馬背上的兵勇摔了下去。
壹隊官兵全都停了下來，被摔下去的兵勇爬起來，破口大罵:“妳這個賊道士，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說著拿起馬鞭就抽！
那道士將小孩子護在懷裏，趴在地上，很快被抽的遍體鱗傷。
四周圍滿了人，小媳婦、大姑娘、商人、旅客、大爺、大娘、孩子，形形色色，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就是沒有壹個人敢上前勸說的。
那道士被抽的口吐鮮血，卻擡起頭笑瞇瞇的對周鳳塵說道:“我護著小孩子，我沒錯！可是馬上要被打死了，我殺這些兵丁如屠雞宰狗，但卻不能動手，因為動了手就是造反，妳說……我該怎麽辦？”
所有人包括那些兵勇都看了過來。
這道士的模樣果然是諸葛道，不過年輕了不少，周鳳塵暗罵壹句，瞅著壹個兵勇背後的長槍，冷笑壹聲，“妳這個問題太淺薄了，瞧這模樣怕是清朝末年，時局動蕩，法紀混亂，妳為正，哪還管得了這麽多！”
話音剛落，那兵勇忽然指著他，“大膽！”
“大妳娘的膽！”周鳳塵抽出百辟刀，腳下壹點到了兵勇身前，壹刀下去，連人帶馬劈成兩半。